对大多数科研狗来说,科研经费不够花都无疑是一种常态。
昨天的枪头洗洗今天再用,一副乳胶手套揣在兜里用到变色都舍不得丢,从氯化钠借到测序仪,吃百家饭拼拼凑凑做完一个项目,没办法,30 万的经费缝缝补补要用 5,6 年。
但贫穷的课题组大抵都相似,但是有钱的课题组,那真是各有各的玩法。就在你绞尽脑汁把一分钱掰成十瓣花的时候,还就有人拿着这笔来之不易的科研经费,丝毫不心疼地挥霍在「陶冶情操」上——
就比如接下来这位大哥,硬是仗着科研经费过于充足的 bug,让没见过世面的学霸君知道了玩摄影究竟有多烧钱。
282 万元科研经费买 14 台相机,46 个镜头
时间倒推回 2014 年。
周艺红(Yi-hong Zhou,音译),加州大学尔湾分校医学院神经外科系的一位研究员,被学校的设备管理员问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你是否在实验室里使用了一台价值 5.3 万美元(折合人民币约 36 万元)的相机做实验?
周艺红很困惑。一方面,她确实没在实验室哪里见这样的相机;另一方面,她更想不明白自己一个研究神经外科的用这玩意干啥。
但五年后的一天,当一位同事在停车场递给周艺红一个购物袋时,曾经的回忆如潮水般拍打在她的眼前——
袋子里装满了购买摄影器材的收据,包括 14 台相机和 46 个镜头,总共价值 41 万美元(折合人民币约 282 万元);而每张收据上的购买人都是同一个名字,神经外科系主任许教授(Frank P.K. Hsu,音译)。
图片来源:加州大学尔湾分校官网
周艺红将此事向校方进行了举报。随着校内审计人员逐渐展开调查,真相也逐渐水落石出……
原来,这位许教授从 2012 年受聘为系主任时,曾向医学院院长申请经费创建一个媒体实验室,用于向社区居民进行科普,和进行一些外包服务;而每样器材的购买都是出于「特定的商业目的」。
许教授购买的摄影器材|图片来源:调查报告
那么这个传说中的「媒体实验室」究竟在哪呢?很可惜,整个医学院上到院长下到底层员工,没有一人「了解」这个实验室到底在哪;而审计人员经过反复调查,最终确认了它只活在许教授的描述里。
审计人员们还发现了一个疑点:许教授购买的这些设备根本从没运到学校,而是直接送到了他自己的家里;而发票上留的也是他的个人邮箱。
许教授解释称,这是因为他害怕这些昂贵的摄影器材放在医学院仓库里没法得到妥善保管,他只能把它们送到家里亲自呵护。
更搞笑的是,起初许教授还狡辩称「我从不搞摄影副业」,但调查人员们很快又发现,他还把这些顶级器材拍下来的照片挂到网上卖……
后来许教授只能坦白,他确实「卖了,但是卖得不多」,主要还是图个好玩。
图片来源:调查报告
此外,许教授还高强度活跃在社交网络,在 Ins 俨然是一个摄影博主,——光看这用户名:「fpkphoto」,谁能猜到许教授本职是搞神经外科的呢。
而许教授拍的照片,怎么说呢,很难让人相信,这是 40 万的相机拍出来的......
图片来源:调查报告
值得一提的是,许教授曾在 2015 年被记者拍下一张照片;当时的他意气风发地站在巴黎圣母院前,肩上挂着他「公费购买」的相机。
图源:latimes.com
而根据摄影论坛老法师们的分析,他肩上挂着的应该是这一款,仅是机身就 40 万。
这还只是机身不带镜头|图片来源:Phase One 中国官网
果然是贫穷限制了学霸君的想象力,打扰了。
总之在真相大白之后,校方给出的处理办法也只是要求许教授照价赔偿,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惩罚,许教授还是在好好地当他的系主任,甚至还在 今年 1 月获得了 UCI Health「卓越医师」称号——
而这件事甚至压根都没被公之于众,直到最初的举报人周艺红联系了媒体记者。当记者询问加州大学尔湾分校相关负责人时,他们表示:
「这些违反政策的行为没有对许教授的外科手术产生任何影响。」
顺便提一句,还钱的事也根本没必要替许教授操心,他的年薪有 120 万美元。
公费潜水旅行 7 个国家
要是说这位许教授还象征性地给自己的享受找了点理由,那么接下来这位干脆是装都懒得装了。
今年 1 月,纽约城市大学亨特学院 HIV 教育研究中心的前主任,心理学教授杰弗里·希提科(Jeffrey T. Parsons Hietikko)被判处向美国政府支付共计 57.5 万美元。
图源:bloomberglaw
根据披露的细节,杰弗里曾拿着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的赠款用于「水肺潜水旅行、家人乘坐国际航班、在热带地区举办生日庆祝活动,私人顾问工作相关的费用,以及教育研究中心相关活动中的酒水购买」;
亨特学院也曾使用 NIH 的资金向杰弗里个人支付了 90000 美元的奖金——这些钱本该用作对当地 HIV 患者的补助金。
法庭判决杰弗里的罪名之中,有一条是「向 NIH 赠款开具的个人费用发票不当」。
而如果把这条罪名讲得再具体一点,大概就是「前往开曼群岛、博内尔岛、古巴、哥斯达黎加、斐济、科祖梅尔和伯利兹,以及开普敦、南非、丹佛、芝加哥和洛杉矶的潜水旅行费用」——统统算在 NIH 公费报销。
图源:bloomberglaw
不过挪用经费甚至只是杰弗里所有罪行中最轻的一项,杰弗里领导了 HIV 研究中心 20 余年,该中心也当了杰弗里 20 余年的摇钱树。杰弗里作风放荡,每逢学术交流会议,杰弗里都要大办派对,昂贵的红酒,餐食,豪华的游艇酒店,毒品,性工作人员一样不缺。而这个机构已知的最好的晋升方式就是和杰弗里喝酒。
图源:chronicle 杰弗里在酒吧
在 2018 年,该机构的员工实在无法忍受杰弗里德折磨匿名举报后,杰弗里极尽荒淫糜烂的生活才得以曝光,最后他因被指控性侵和多项违纪而引咎辞职。
纽约城市大学也没闲着,他们推进了基金会的改革,并加强了问责力度和财务透明度。
老板乱花一笔经费
就多一个想报销理由想到崩溃的科研打工人
上文中的周艺红并不满意校方对许教授的处理。这些年来,她始终在询问这件事的后续处理结果,可得到的答复永远只有「移交管理层处理」。
「他把公款当成自己的储钱罐,这为未来的医生们树立了一个非常恶劣的榜样。」
其实,仅仅是能让这件事曝光,让当事人受到处罚,已经是非常不错的结果了——毕竟,公款私用这样的事情,或许比想象中还要更常见:
在微博 @PITD 亚洲虐待博士组织 里有一条投稿,征集大家都帮老板写过多出格的报销理由:
只能说,希望随着科研经费报销制度越来越完善,相关部门的监管惩处力度逐渐加大,这样的事情会变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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